副刊作品新闻性和文学性的关系刍议
发布时间:2020-10-14 18:00:42 点击次数:202
报纸的副刊是报纸相对特殊的一个组成部分,是相对于信息密集的新闻版面的一个“后花园”——供人舒缓心理、释放感情、或者进入沉思,也是对新闻传播虽“迅速”但“易逝”,虽“广泛”但“单向”的一种有效补充。
关键词:文学性;副刊作品;副刊;版面;读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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报纸的副刊是报纸相对特殊的一个组成部分,是相对于信息密集的新闻版面的一个“后花园”——供人舒缓心理、释放感情、或者进入沉思,也是对新闻传播虽“迅速”但“易逝”,虽“广泛”但“单向”的一种有效补充。甚至,副刊有时能够“不失时机地使人领会卫星传回的大量报道中的遗漏或误解之处”①。与上述地位和特征相伴,副刊的新闻性和文学性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而又天然矛盾的关系。
长期以来,关于副刊的新闻性和文学性关系的理解存在不同的看法,每个副刊在这个尺度的把握上也各有侧重、有得有失,新闻界也有不同看法。当今,在信息爆炸、网络、电视分流读者的背景下,这个问题有重新探讨的必要。现不揣浅薄,略陈自己的一孔之见,以图就教于方家。
文学的血肉传递新闻性的精气神
必须明确而且一再强调的是:副刊是报纸的一部分。既然如此,副刊作品就必须是报纸的有机组成部分,而不能游离于整张报纸之外。除了必须在价值取向和风格趣味上不允许和整张报纸相悖、隔绝,更意味着副刊必须具备新闻性,必须以不同的血肉传递新闻性的精气神。
新闻性有多重要?可以说,副刊的其他特点都必须由新闻性统帅、服从于新闻性,否则就不是理想的副刊作品。这也是报纸副刊区别于杂志和书籍的一大特征。不强调新闻性,整个副刊就很难担负其应有职责。
基于此,一篇好的文学作品未必就是好的副刊作品。以汶川大地震为例。《人民文学》2008年7期出了“中国的作家,奔赴震动的大地”专号,其中有作家李修文写的题为《哀恸之歌》的散文,是我所读到的关于那场灾难最好的散文之一。他将那种几乎无法言说的痛苦和绝望书写得淋漓尽致,许多细节也让人过目难忘。比如,失去了哥哥(唯一的亲人)的女孩子,在面对人们的同情时突然抗拒,叫喊着跑开了,似乎“一旦接受了这哀怜,哥哥便是千真万确回不来了”;一个旅店老板说:“现在就想能恨个什么,人也好,畜生也好,要是让我恨得起来,弄不好,我心里还要好过些。”对痛苦的抒写也是深刻而浓郁的——“此处不是别处,是生涯的渊底,是连连恶梦、压抑得快要忘记的号啕和无法收回的魂魄。……5?12之后,言说是困难的,至于我,我早早就闭上了嘴巴,恨不得消失。是的,就是消失,在生死的交界,活下来的人理当不能自拔,合适的担当,便是珍重他们的本能,跟他们一起忘记,或是不忘记。”
但是,在被这个人风格鲜明、感情浓烈同时带着哲理思考的作品感动的同时,可以清晰地看到:文学性的绝对彰显,新闻性则几乎不可寻觅。加上其感情过于悲凉、思考略显晦涩,出于对当时悲痛之中的读者可能带来的影响的全面考量,这篇作品就不适合报纸副刊而只适合文学杂志。
什么样的作品才适合副刊呢?可以看看同一题材,四川的部队作家裘山山的作品。在《文汇报》“笔会”副刊5月25日、5月30日的版面上,发表了裘山山以《“老虎师长”的四天四夜》《从绝境中突围》为题的两篇散文,前者写一位师长率领全师第一时间奔赴灾区“用生命挽救生命”的经历,后者写一位炮团团长率领官兵从“前面是堰塞湖,左边是悬崖,后退又是堰塞湖”的绝境中,徒步救出200多名群众的奇迹。两篇文章都及时、深入地反映了灾区的情况、救灾的进展和为此付出的努力,从细节到气氛都充满现场感,叙述的都是当时读者关切的内容,从题目到文末的“5月22日夜急就”、“5月24日急就”的写作时间(作者都是冒着余震写下的),都是新闻性的要素。虽然作者是一位著名作家,平时文笔优美感性,但此时作者个人风格几乎完全“隐形”,也看不出什么文采和手法。但是在那样的非常时刻,这样朴素的写实恰恰是读者最需要的“文采”,也是最好的“手法”。而且作者依然巧妙地表现了女性的细致和温柔,在 《从绝境中突围》结尾处,作者写道:
合上本子,我企图从紧张中解脱出来,于是跟周洪许开了个玩笑。我说周团长,那个时候,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眼镜儿很碍事啊?
周洪许一下乐了,说是啊是啊,汗水雨水把镜片搞得很模糊,我真恨不能扔了它。
这位了不起的团长,戴着一副眼镜儿。
在紧张和压抑之后,巧妙地舒缓和安顿了读者的情绪,但这与其说是一种写作技巧,不如说是一种写作者的善良。这篇优秀的副刊文章,给许多读者和新闻界留下深刻印象,也因此获得了当年上海新闻奖副刊唯一的一等奖。